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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大都市辩护》剧本完整版
《大都市辩护》是一部话剧。
（话剧《大都市辩护》台词剧本完整版）
人 物
(以出场先后为序)罗子峰、季正天、袁琳、温小静、柏 言。
时 间：当 代 。
地 点 ：某大都市。
第 一 幕
〔大都市的生命似乎在错落有致的摩天大楼之间律 动。
〔音乐 — 古典的与现代的两股音乐旋律交错、交 融 。
〔罗子峰上，追光罩着他。
罗子峰 (以职业律师的姿态，侃侃陈述)诸位朋友，晚上好! 作为律师，我的最佳位置应该在法庭上，为我的委托 人做最好的辩护，引经据典，雄辩滔滔。此刻我粉墨 登场，当然是想向诸位讲述一个律师的所见所闻。 先说点有意思的 · 在美国律师界一直流传着这样 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位律师刚刚打赢一场重大官司， 便立刻给他的委托人发去电报：“正义已经取胜。”委托人却十万火急地回电：“立即上诉。”这个故事说明什么,不知诸位是否能琢磨出点什么味儿来?(稍 顿)这个世界变化得真快，WTO、 互联网、纳米技术， 新概念轮番轰炸；索罗斯、李嘉诚、比尔 ·盖茨，商界 奇才红透了半边天。而在中国，仿佛一夜之间便冒 出许多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亿万富翁。他们身边谁 没有个把律师招呼着，他们当中谁没有个把有趣的故事?于是，我就此将他们当中一些人的故事介绍 给诸位。这里虽然不是法庭，诸位还是权且当一次 陪审员，来审视故事中的人物，然后再以法官的身份 做出你们的裁决。顺便说一句，诸位不必太认真，就 算经历一次人生游戏，游戏人生或许不会太沉重。 当然，诸位的裁决不是从法律的角度，而是从个人好 恶的角度，裁决只在你们的心里。
〔 夜 晚 。
〔街道。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闪闪烁烁，大都市的声浪 烘托出繁华与浮躁。
〔季正天上。他手里抓着瓶“人头马”,带着微醉。
罗子峰 故事该从哪里讲起呢?就从这样一个平凡的夜晚开始吧 ……
〔季正天一个翅趄撞在罗子峰身上。
罗子峰 喂，你这人怎么……季正天?季老板!
季正天 ( 睁着醉眼)你……罗子峰罗律师，我的法律顾问，我的朋友!(拥抱)
罗子峰 ( 推开季正天)你好像喝醉了。
季正天 醉什么醉，你也来一口。
罗子峰 算了吧，喝酒找别人去。哎，怎么就你一个人?往常总有那么三五个好友马仔围在身边，怎么现在连个喝酒的伴儿都没有?
季正天 我现在算什么?快一文不值啦，还“老板”!我的产品卖不动，我的“正天公司”眼看就要倒闭。
罗子峰 借酒消愁不是个办法。酒喝得再多，你也不能把一千三百二十多万的债务给喝没了。
季正天 喝酒使人快乐。
罗子峰 你又何苦——一千三百多万，对大企业来讲，这还是 个小数目。
季正天 可我是个私营小企业，蛋糕还没来得及做大，就要发 臭了。一屁股的债，别人躲都躲不及，还跟在身边来 替我擦屁股吗?
罗子峰 唉，现今的人啊，没几个不势利眼的：你风生水起时， 称兄道弟；落魄有难时，鬼也不来照面。
季正天 你这个法律顾问，也快顾不上我，懒得问我了。
罗子峰 哪的话，我要是一根救命稻草，你就捞去吧。
季正天 可惜你不是救命稻草。
罗子峰 那么宏大集团的袁琳是不是救命稻草?
季正天 她?虽说宏大集团有十几个亿的身家，在商言商，险 境不可冒进，她怎会傻到来淌这潭浑水!再说我当初向银行贷的五百万，还是她做的担保，现在我已资 不抵债，一旦破产，银行只能找她还钱，她不来扒我 的皮，已经很够意思。
罗子峰 她够意思，有的债主不够意思，十天半月来催债，个 别的还来了律师函，声称再不还债就要起诉了。
季正天 ( 恼火地)我知道!(向后一指)你看后面，他们专门 盯我的梢。
罗子峰 谁?在哪儿?
季正天 你不认识，我也不认识。在黑暗的角落里，总有那么 一两双贼亮的眼盯着我，阴魂不散——他们就是债 主派的人，害怕我玩失踪。
罗子峰 你太神经过敏了吧?
季正天 不，是洞察一切的敏锐!(喊)出来!你们都给我滚 出来!过来面对着我，别藏着躲着，跟做贼似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我跑不了，我也不想跑，可要钱没 有，要命你们不敢!
罗子峰 别喊了，这大街上的，别让人看着笑话。
季正天 管他哩!欠债的是大爷，要债的是孙子，哪有大爷怕 孙子的?(猛地灌了一口酒)来，罗子峰，你也喝一 口!
罗子峰 不行，我不行。
季正天 罗子峰，我们是不是朋友?
罗子峰 当然是朋友。
季正天 那么陪我喝。
罗子峰 … …可不是酒肉朋友。酒喝多了没什么好处。
季正天 你不懂，不喝酒不知道喝酒的好处。酒真是个好东 西，能使人忘记一切，使人轻松自在。那一千三百万 算什么?是一千三百块嘛，简直就是小儿科!(又灌 一 口酒)
罗子峰 你要真拿得起、放得下，就“而今迈步从头起”——倒 下的招牌，还有重新树起的一天。
季正天 说得轻巧，多年的心血我就让它白流不成?想当初， 我来到这座南方大都市时，身上只有两千元，好不容 易才有了这份家当。
罗子峰 你确实不容易，做广告业务，炒股，与人合伙做贸易， 七八年间便挣下了几百万，你小子也真是运气，干啥成啥。
季正天 你以为我是瞎蒙的呀?那都是经过科学分析，小心 求证，最后才大胆行动。
罗子峰 咦?这会儿你倒清醒了。
季正天 都怪我一时糊涂，鬼迷心窍， 一家伙把钱都投进实业，搞什么“益智3号”口服液，几百万像扔进了海 里，连渣子都没了。现在人们都营养过剩，谁会稀罕 什么狗屁口服液!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地，我他 妈的是个大蠢猪!
罗子峰 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
季正天 没错，没必要后悔。当初我想借三千块，也没人肯 借，现在我有正天公司，有一千多万的债务，你说我 是不是很成功?
罗子峰 你没失败。钱像流水，是活的；必然要在市场流通， 今天流进你的口袋，明天流进他的口袋。也许你那 几百万暂时流进了别人的口袋，说不定什么时候又 流回你的口袋，甚至更多。你说是不是?(见季正天 又喝，抢酒瓶子)行了，别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季正天 我没醉，我确实没醉。你不信?你看前面这栋楼，是 五层吧?你信不信我在三十秒之内一 口气跑上楼顶?
罗子峰 跑上楼顶干什么?回家去!
季正天 你不信?我做给你看，你在这里看着表，三十秒之内 我准跑上楼顶。不信我们打赌，赌什么都行。
罗子峰 行了，我送你回家。
季正天 你怕输?那就赌小一点，就赌一元。请看好表，现在 预备——开始!(猛地跑下)
罗子峰 哎，你回来。他今天是怎么啦?不正常呀!就他这 样精明能干的人，不至于弄得神经兮兮的呀!
〔少顷，气喘吁吁的季正天站在了楼上。
季正天 (喘着粗气)哈哈……我跑上来了，刚好三十秒。罗 子峰，你输了。你瞧我腿脚利索，像是个喝醉的人吗?别看我是头一遭喝酒，我可有喝酒的天分，而且 才华横溢。我简直佩服自己的酒量，佩服极了!你 不佩服吗?
罗子峰 (仰着头)季正天，别玩了，你快下来!
季正天 我会下去，可我不是顺着楼梯下去，(举起酒瓶)我会 像它一样下去。(手一松，酒瓶坠下)
〔嘭的一声，酒瓶坠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季正天 哈哈……你听这声音多么美妙动听，就像音乐一样， 不知道人摔下去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不管怎样， 生命也许会在这坠地的声响中得到升华。
罗子峰 ( 大声地)季正天，我告诉你，在中国，想做大富翁的 人多得很，可那是一座独木桥，千军万马挤上独木 桥，又有几人能通过?你掉下来又算得了什么?很 多人连挤上独木桥的资格也没有，你没什么可抱怨 的，你没什么想不开的，你已经是个大赢家。
〔幕外音：“有人要跳楼啦!”“快打110报警!”人声鼎 沸，议论纷纷。
季正天 可我还是从桥上掉下来了，摔得很惨。我已输不起。 古人说“高处不胜寒”,我说在债台高筑处才是不胜寒。我已别无选择，最后在这里向我的债主们说几 句话：多谢你们曾经借钱给我，我努力过，我拼搏过， 可我还是一败涂地……
罗子峰 季正天，你别傻了，钱财是身外之物，你的命就值这 些钱吗?你还可以搏回来。
季正天 不错，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我 把债带走，我赚了。各位债主，我多谢你们，可你们 何苦逼债把我逼上这么高的地方?再见了， 一了百了!你们要逼债，请到阎王爷那儿找我吧!(纵身一 跳 )
罗子峰 ( 惊叫)季正天!
〔“啪——哗”,像是重物砸在什么物件上发出的声 响。周围一片哗然。
罗子峰 ( 欲跑下，又停，掏出手机打电话)急救中心吗?快， 风华街有人跳楼，赶快过来救人!
(又拨打另一号码)喂，是袁总吗?
〔袁琳握着手机出现在另一演区。
袁 琳 我是袁琳。是罗律师吧?
罗子峰 大事不好，季正天想不开跳楼了，我正在现场。
袁 琳 什么?他怎么会 …… (巨大的情感起伏，声咽地)把 他送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 一定要把他抢救过来!
〔 灯 暗 。
〔救护车刺耳地鸣叫……切光。
〔 灯 渐 亮 。
〔医院高级病房。前场翌日上午。
〔季正天仰卧在病床上，左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绷 带。他闭着眼，似乎未醒。
〔温小静坐在病床前，双耳挂着一副“随身听”。她听 的是马斯湟的《沉思》,乐曲声外延的音响效果舒缓 而深沉。她多少有点沉醉于乐曲中。
季正天 (醒来) ……小姐，(手拍温小静的肩膀，大声地)喂!
温小静 ( 按“随身听”停键，乐曲声止)醒来了，我给你打洗脸 水 去 。
季正天 等等，你是护士?
温小静 不是，我是专门来伺候你的。
季正天 我好像没请人“陪床”。
温小静 你当然没请。就算你有那心思，也没那工夫：昨晚你 被送进医院一直昏睡到今天，现在是十点一刻 ……
季正天 我大至睡了十二个小时。这一觉睡得真痛快，很久 没有这么好好睡过了。
温小静 自打你送进医院，就一直没睁开过眼睛，是想给人一 种伤得不轻的错觉吧?其实你心里清醒得很。
季正天 (有意转移话题)小姐，我跟你不是很熟。
温小静 我好像认识了你很久，并不陌生。
季正天 你可能搞错了。
温小静 我是说我的感觉。
季正天 那么,我该付你多少钱?
温小静 什么?
季正天 你该不会说你伺候我是“义务劳动”吧?
温小静 我要的不多，就六位数吧。
季正天 哗，抢银行呀。
温小静 ( 笑了)是六个大鸭蛋。
季正天 你……(解嘲地)好，我这楼跳得好，居然跳出个大美 人来陪着，还分文不取，值了。
温小静 你这人好无赖。
季正天 你这人还有点意思。
温小静 其实，我是——
季正天 (打断)不过，我没兴趣知道是谁让你来的。
温小静 那么,我先做个自我介绍 ……
季正天 我更没兴趣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因为，漂亮的女 孩一般都头脑简单。
温小静 你……你也太狂了，不理你了!(赌气戴上“随身 听”)
季正天 小姐，你现在是否给我打点洗脸水 …… (见温小静无 动于衷，欲下床)小姐，我就知道漂亮女孩只有别人 伺候她的份，没有她伺候别人的理。
温小静 别动，你的小腿骨裂，不能着地。行了，还是让头脑 简单的人伺候头脑复杂的人吧。(拿下“随身听”放 在床头柜上，下)
季正天 (顺手拿过“随身听”戴上，有点惊讶地)是马斯湟的 《沉思》,她居然听的是严肃音乐。看来，漂亮女孩的头脑，也有例外的。
〔罗子峰上。
罗子峰 看来状态不错嘛。
季正天 难得偷来半日闲。
罗子峰 叫人虚惊一场，你小子命大。
季正天 你小子不够朋友。
罗子峰 怎么啦?
季正天 我现在仍负债累累，还安排我住进高级病房。
罗子峰 你放心；这全都是你的债主们一手安排的，什么医疗 费、住院费，他们全包了。
季正天 怎么回事?
罗子峰 你这条命金贵呀，如果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找 谁要债去?
季正天 所以，他们现在像供菩萨一样先把我供起来。
罗子峰 没错。你知道我刚才在干什么吗?我在那头的会客 室代你会见各位债主，真是热闹极了。
季正天 不会是逼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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