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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roshan)贾樟柯的电影是国内院线的稀客,还得说在大荧幕比窝在家里看要好得多。这部载誉国际的影片,孤独、冷峻贯穿始终,像一把利刃在荧幕上舞动,时刻准备着温柔一刀。电影用一个跨越26年的故事,为人们展现了两代人的生活长卷。年轻的少年们可能不能体会,但80后往前都会有所触动。从乡土到城市,几十年的变迁杂糅着几代人的青春、情感、梦想和执念,最终山河变换,人事已空,垂垂老矣,孤独一生,只留下抹不去的记忆弥漫在这里。
年轻的赵涛,小镇里的沈小姐,在笑与泪,欢乐与撕扯中,放弃了平实质朴的“平民子弟”梁振军,选择了城乡结合部霸道总裁张晋生。伤心的梁振军出走冀中,沈涛晋生结婚生子,涌入时代大潮。从此,三个小镇青年的命运开始了巨大的转变。影片前半部分是科长一贯的灰蒙蒙基调,慢慢的推动节奏,直来直去的展现时代大潮里小人物的变化,那是一个野蛮生长的时代,充斥着荒诞与真实,但说到底那就是我们所生活的土地和时代。
后来梁子患病去世,涛离异,晋生带着儿子准备移民澳洲,就连自己的老父亲也在老友会面的途中离去。沈涛顷刻间变成孤身一人,几乎失去了全部的生活希望。面对回来守孝的儿子,我原本以为沈涛会抓住仅存的一丝希望不放,结果沈涛却在儿子面前道出了生活的真谛:每个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迟早是要离开的。最终将儿子送走,并将钥匙留给儿子。“你的家,你随时都能回来。”放你飞翔,我在这等你。这是一个慈母对儿子的全部的爱。
在沈涛身上,能够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乡情”,可能也是这一股“乡情”,最终支撑着她的生活,她就像一棵树,死也死在这片土地上,这儿曾经有我的朋友爱人,爹和娘,一如《唐山大地震》里的元妮。虽然她对儿子说:妈妈是个没本事的人,你跟着你爸更好一些。但能感到她并不真的这么认为,不过是儿子还要继续在红尘中行走。
奈何儿子偏就不是个俗物,也可能是小时候母亲在她心里播下了种子。他不在乎什么红尘中的闪闪星光,学历工作钱,他不在乎。年少的儿子,从小跟生母分离,上国际学校,讲英文和上海话,又漂泊海外。在这个少年心里,觉得自己就像个随风飘荡的塑料袋,无根可寻。迫切的身份认同,让他爱上同样气质的老师。这一切是在他看来,是父亲造成的。
而父亲奋斗一生,年轻时为了好的生活,为了家人,为了自己的执念。老来却发现他忽略了最最重要的事。他洒金汗水、拼尽全力为儿子所储备的一切,一概不被接受。爱人不在了,昔日的老友死的死,出事的出事,也搞不懂儿子在想什么为什么不买自己的帐,就这样在一个离家千万里的岛上,仍像个山西农民似得,穿破汗衫,用旧茶杯,这是他解不掉的乡情,孤独度日,家里都是枪也寻不到对手。对他而言,这一切又意味着什么呢?
影片的最后,在沈涛平静安详的生活画面中,她的老狗还在,仿佛一切如旧,日子还在继续,她在雪中翩翩起舞,跳起那支年轻时的舞,音乐响起,就像梦回昨天,或许这些人当中,她是最心安的一个。